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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我和一个日本女生】【更新至第2卷第46章】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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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01.

  萧然去日本六个月后。

  “今年过节不送礼啊,送礼就送杜蕾丝……”西哥蹲在马桶上一边叼着香烟,
一边眯着眼睛看报纸哼着歌。“童子鸡,正儿八经的童子鸡,看着活杀的,惨叫
声都还是童音,真他妈残忍!”我一脚踹开门,满脸兴奋的朝卫生间里的西哥喊。
“你要是仁慈你就别吃呗,等你煮熟了,让我一个人当罪人好了。”西哥嘿嘿道。

  我到厨房将手中洗干净了的鸡肉放进高压锅里,盖上盖,点上火,然后回到
客厅,看到西哥正在对这客厅里挂着的一块‘照妖镜’捋着仅有的几根短毛不停
的摆造型。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行了,别再摆了,先把头皮屑搞干净了再
说。”西哥道:“呵呵,就知道你永远妒忌我,快说,西哥我今天是不是特帅?
对了,你可千万别违心!”我故意审视了西哥一番,然后说:“嗯,岂止是帅那
么简单,简直就是英俊得让人无法喘息,关键是眉宇之间还隐约带了一股骚劲儿,
忒难能可贵了!”

  童子鸡的香味慢慢飘过厨房,弥漫在整个客厅。我一边在沙发上敲着手指头,
一边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道:“唉呀,我的mother,这幸福的小日子何时才是个尽
头啊……”西哥一屁股坐在阿抗身边,凑在我耳边故作神秘道,“等小珍从澳大
利亚回来,这幸福的小日子就算是over了。”我睁开眼睛转头对西哥轻蔑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心眼儿?从小就没学好,一肚子都是坏水,对了,有没有想
洋子?”西哥神色有些黯然道:“不想了,既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想也没用。
我可警告你了,别老往我伤口上撒盐,好像我不会在你面前提萧然似的。”我笑
笑道:“提吧,随便提,我佛慈悲,心如止水既是禅,我现在和你高度不一样了。”

  我和西哥两个人将整只童子鸡连肉带汤干了个一干二净,满足的摸了摸油渍
渍的嘴巴,打着饱嗝儿一起看电视。看了不到三分钟,西哥指着电视机大骂道:
“你看看现在这青春偶像剧,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表演造作先不说它,还故意
学什么台湾腔,我他妈真想告这个导演蓄意谋杀,存心想恶心死广大电视观众!”
我也不满道:“还是别看了,呆会儿把我们胃里的童子鸡吐出来,那就亏大了,
你不知道,现在这活鸡涨价得厉害!”

  西哥走到电视机旁,直接拔了插头,对我道:“走,哥们儿好久不近女色,
不如趁今日饱暖思淫欲之时,去酒吧晃悠晃悠。”我从沙发上起身,伸伸懒腰,
左扭扭,右扭扭,然后做了几次深呼吸,大声对西哥一本正经道:“天行健,君
子以自强不息!”西哥一听,立刻手臂上扬,指着天花板,表情凝重大声对我回
应道:“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说完,西哥和我用力拥抱了一下,相视大
笑。西哥道:“你别说,每次出门这么鼓励一下,我还真觉得信心十足。”我对
西哥道:“带上一片伟哥,你信心更足。”西哥道:“你这小样,想当年老子和
洋子一起的时候,哪一次不是从新闻联播搞到晚间新闻?”

  子夜酒吧的门口,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戴着一条针织围巾,不停的搓着双手,嘴里还不停的朝自己的小手呵热气,眼神
一直向马路上张望,一看就知道在等人。我在给师傅车钱的时候,西哥用胳膊蹭
了下我道:“你怎么现在反应这么迟钝了,快看,眼睛大,皮肤白,纯真中带一
丝妖艳,我老感觉她是在等我。”我微微笑道:“既然这样,那老规矩,你冲锋,
我掩护。”西哥摇摇头道:“不行,每次都是你掩护,你越是仗义我就越是过意
不去,这次还是你冲锋我掩护吧。”我不耐烦道:“少啰嗦,你爱冲不冲,不冲
就跟着我老老实实进酒吧喝酒,要不明天就去医院结扎了,免得每次看到母的就
兴奋。”西哥一脸兴奋道:“就知道你最心疼西哥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西哥走到那个女孩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正准备往旁边移两步,没想到
西哥突然一下抱住了她,激动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对她道:“芷若!真的是你吗?
我真的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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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002

  “流氓!救命啊!”被西哥抱着的女人开始大声尖叫起来。

  酒吧门口的保安随即围了过来,西哥见势不妙赶忙放开怀中的女人,装模作
样仔细端详了一阵,一脸歉意道:“哟,实在对不住,真不是故意的,你真的不
是芷若?”没想到这个女人根本不傻,横了西哥一眼道:“少和我来这套,你这
种男人我遇见多了!俗气!”

  其中一个大胡子保安走过来,一把拉开西哥,冷冷道:“张无忌是吧,你再
胡闹信不信我把你变成铁拐李?”我怕西哥吃亏,赶忙上去给大胡子解释:“这
位大哥,我这位兄弟刚刚失恋,被一个叫芷若的女人抛弃,所以最近情绪有些不
稳定,您别介意。”一旁的女人也不耐烦道:“算了,小孩子不懂事,让他们走
吧。”大胡子很不客气的推了西哥一把,指着西哥鼻子道:“小子,算你走运,
要不是嫂子不计较,今天有你受的!”

  西哥可能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还想说什么,被我一把拉开,拽到街上。
西哥还是不解气,递给我一根香烟道:“窝火,搞得好像黑社会一样,害得我们
出师不利,日他个先人的,现在女人越来越聪明了,方便面都变成钢丝饼了,不
好泡啊!”我拍了拍西哥肩膀道:“出门时候就看过黄历了,都说不宜出门,你
就是不信,算了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爱情路上受点挫折算个球啊,再
说你本来就不是脸皮薄的人,别往心里去。”

  避风塘是个好地方,十八元畅饮,不过比起麦当劳的咖啡免费续杯,似乎诱
惑力还是不够。我和西哥在麦当劳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人买了一杯咖啡,傻
傻的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安静一会儿后,我对西哥道:“怎么不说话,一下这
么沉默寡言还真让我不习惯。”西哥回头望着我:“能有什么说的,最近总觉得
生活太无聊。”我苦笑道:“是不是因为洋子走了,有些不习惯。”西哥:“别
他妈再提她,女人都靠不住,说什么常相厮守,还不是一句话不说跑回日本了。”
我对西哥道:“也许有她的苦衷吧,不过我总有一种预感,她还会回来。”西哥
:“还回来个屁,等她回来说不定我儿子都有了!你也是,还幻想萧然也会回来
吧,别自欺欺人了,就算她回来了,你又能怎样?”我想了想,平静的对西哥道
:“娶她。”西哥苦笑道:“你以为是原始社会,一夫多妻?”我叹息道:“希
望小珍能够谅解吧。”西哥:“再善良的女人,对待爱情都是自私的。”

  “小章最近怎么样,你这个上司对她还算体恤吧?”我喝了口咖啡,问西哥
道。西哥会心笑了笑,对我道:“找老婆累,找情人贵,找个同事最实惠。”我
指着西哥笑着道:“喂,喂,喂,你不会真准备和小章有一腿吧?俗话说,兔子
不吃窝边草,这种事情还是少搞的好。”西哥:“性和爱,你可以分开吗?”我
没有立刻回答西哥这个问题,因为我不确定我的回答是否出自内心。西哥继续道
:“性和爱的分离,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没有感情的性,比如男人去找小姐获得
纯生理的性;一种是有感情的性,这种性建立在喜欢和好感上面,并不是一定是
爱,比如情人甚至是非常有感觉的一夜情,或者是关系暧昧的异性好朋友。很多
有老婆的男人,可能会有情人,可能也会找小姐,但是他们最终还是会回到老婆
的身边。如果有朝一日,三个人同时遇到危险的时候,男人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换
其中一个人的生命,我相信大多数男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的老婆,这就是
爱,已经完全超越了性。”我微微一笑,对西哥:“你这是为男人的多情找借口,
为男人的纵欲找理由。”西哥:“最苦的是那些专情的女人,因为她们无论如何
也不能理解男人的这种心理感受,只要发现自己的另一半有了出轨的行为甚至是
迹象,就开始不折不挠的争吵和猜忌,最终的结果要么是默许男人继续的谎言,
要么就是分道扬镳,不然那些办离婚证的大妈整天都没事可做了。”听了西哥一
番话,我自言自语道:“那些不要名分的女人难道就不苦吗?我觉得她们更苦,
因为她们是用自己的爱去和男人的喜欢针锋相对,这就注定了自己的悲剧。”西
哥叹息道:“是啊,所以我觉得自己对小章一直很残忍。”

  我没有权利去评说西哥的对与错,但是有一点我明白,小章是喜欢西哥的,
不对,应该是爱。只是很难想象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可以完全不在乎他的过
去,他的现在,和他的将来。我的思想开始有些混淆,分不清这种爱究竟是卑微
还是伟大。我也尝试过换一个立场去想问题,如果我自己爱上一个女人,是爱的
非常彻底的那种爱。当我发现她居然还有其他的男人,也许是她无法释怀的初恋,
也许是她心中一直仰慕的对象,更加过分一点,也许就是因为一时冲动的一夜情,
那么我会不会介意呢?我想我不会。在对自己做出这个回答之后,我终于明白,
我也是一个可以把性和爱分开的人。记得西哥曾经问过,如果爱上一个小姐,你
会不会娶她。我一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并不是我没有答案,而是我自己不敢承
认自己是否能够有勇气去面对周围的一切。如果那些不光彩的岁月永远只是她的
过去,我可以接受,我相信真正的爱情可以超越一切,当然也包括性。想这个问
题的时候,不由自主让我想到了小娟,我知道她喜欢我,我不否认自己也喜欢她,
但是我也明白那绝对不是爱的感觉,当然,并不是因为她不光彩的过去。

  我抬头,对西哥道:“你认为这样对小章很残忍,也许小章认为她很幸福。”
西哥:“你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减轻内心的内疚感是吧?”我对西哥认真道:“不
是,爱不需要理由,有时候付出并不一定是为了回报。”西哥哈哈大笑:“疯子,
我们两个是疯子,正常人听到我们两个今天的对话,肯定以为我们两个是神经病。”
我说:“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西哥举起手中
的咖啡,对我道:“为了我们两个的不可思议,干杯!”

  我和西哥走出麦当劳,西哥拦了一辆车,我正要跟着西哥上车,被西哥拦住,
对我道:“今晚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自己回吧。”我微微一笑,替西哥关上车门,
敲了敲车窗。西哥按下车窗,问我:“怎么啦,要对我说教?”我对西哥道: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今晚我也不回家。”西哥沉默片刻,望着我道:“多投
入些感情吧,至少让人觉得不是为了性而性。”我点点头,无奈笑笑:“我想,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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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003

  这么晚了,我能去哪里呢?看来生活中还是多些朋友的好,不然一个人寂寞
的时候想找个说话的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路过一间网吧的时候,看到那些
染着黄头发,叼着香烟的年轻男女,正对着屏幕兴奋的敲击。我对那些男人真的
有些不明白,难道敲打键盘的快感能和用手指敲打女人的锁骨一样有高潮吗?在
一个虚拟的网络世界,又是什么那么吸引他们可以通宵达旦呢?或许他们和我一
样内心寂寞。那么网吧里那些女人呢?也不乏年轻漂亮啊,既然网络上也是认识,
干嘛不直接在网吧里面对面的寻觅呢,何况这样更加真实。

  我本想去小娟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只是想看看她,和她说说话。
仔细一想,还是算了,逼良为娼总归是不道德的。我想到当初曾经电话里大声喊
道要嫖她,现在想起来不禁哑然失笑。

  重新培养一段感情是漫长而痛苦的,而且,这些足够可以抵消其中的浪漫和
温情,尤其是对于70后的男人来说。对爱情的怀疑,对感情的彷徨,已经逐渐麻
木了一颗曾经充满激情和渴望的心。男人总希望找到一个温柔体贴,漂亮大方,
对自己愚忠而又不势利的女人,这个机遇其实真的比见一次彗星还要渺茫。人的
眼界决定了人所处的高度,这就难免让爱情带上了很多目的性,毕竟丑小鸭的故
事在现实中还是凤毛麟角。什么是纯真的爱情?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
女人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如果说没有原因,那肯定是假的。因为男人帅?
因为男人富有?因为男人有才华?还是因为……太多的优点可以成为女人喜欢的
理由,而这些所有的理由都是平等的,其实根本没有贵贱之分,如果你没有用世
俗的眼光去看待的话。男人呢?当然也不会莫名的去喜欢一个女人,同样会带有
目的性,只是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周围的人罢了。

  电影里面那些爱情是那么的感人,让人觉得爱情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让人
向往,其实那些都是假的。因为电影是一门艺术,艺术不是用真实去感染人,而
是用艺术本身去迷惑人。人们当然也知道,但仍然还是有很多人往电影院跑,为
什么呢?就是因为生活中那种完美的爱情几乎不存在,所以人们希望从电影里面
可以找到自己内心深处所向往的东西。

  在麦当劳买了一个汉堡之后,鬼使神差的又朝网吧那边望了一眼。5 分钟后,
我在网吧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网吧里面烟雾缭绕,自己置身其中,感觉在腾云
驾雾,似乎已经得道成仙。自己一直鄙视的事情,终于要亲自尝试一下,这种感
觉很新奇。

  我是没有耐心去用QQ一个一个加那些符合自己搜索条件的女网友,那太浪费
时间。在一个同城什么激情的聊天室里,我给自己起了个单刀直入的名字:今夜
能否为我点烟。守株待兔是我大学时代在聊天室经常干的事儿,所以我一边一言
不发静静呆在聊天室里,一边打开了久违的四国军旗。

  运气不好,碰到一个猪头对家。开局没多少步,就在我用司令干掉对方军长,
正为给牺牲的师长报仇雪恨而暗暗自喜的时候,我的对家不但没有帮我挡,而且
还挡住了我的后路,硬生生的让对手的炸弹将我的司令“叮咚”了。在我大本营
里的军旗自动翻开的一刹那,我在对话框打出了一条字:“走棋不怕输,就怕对
面坐头猪!”虽然我知道这样很没有修养,但是我实在太气愤了,直接把修养和
品德藏在了裤裆里。

  正在郁闷的时候,聊天室那边有反应了。一个叫小乖乖的发了消息给我,内
容很简单:四百块就为你点烟。我一下来了精神,以至于军旗那边拖延5 步算了
逃跑也无所谓了,当然,我没有忘记在军旗对话框里和对家又来了一句:输死你,
个仙人板板的。我问小乖乖道:“怎么个点法?”小乖乖:“你想怎么个点法?”
我道:“我身上只有两百现金,如果你能随身带个刷卡机,你想怎么点就怎么点。”
小乖乖直接得让老年人的心脏受不了,对我道:“陪你在KTV 唱歌,随便你摸,
但是不能做。”我问道:“那四百块是什么?”小乖乖:“笨蛋,四百块当然是
两个小时啦。”我不厌其烦的问:“关键是项目方面有没有增加。”小乖乖:
“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烦啊,说了只能摸不能做。”

  说实话,我还真的有点好奇了,于是试探性问了一句:“能先看看你吗?”
没想到她很爽快,让我加了她的QQ号,然后开了视频。

  屏幕上是一张稚气未脱,非常漂亮秀气的脸庞。说心里话,人都是视觉动物,
要说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我开始有些担心她未成年,问道:“多大了?”她
答道:“18. ”80后都是手雷,太危险,还是少惹的好,这是原则性问题。于是
我对她道:“抱歉,你太小了,不适合我的口味。”她回敬我道:“你喜欢徐娘
半老的那种是吧?”我干脆不再回复她。片刻之后,她又发消息回来:“拜托,
我现在缺钱用,要不200 块一个半小时吧,好不好?”我还是没有答复她。再过
了一会儿,她再发消息给我:“行了行了,小气鬼,那200 块两个小时总归可以
了吧?”我笑了笑,然后回了她的消息:“成交。”就这样,我又把原则放在了
裤裆里。所以,女人要注意,说自己有原则的男人,那都是鬼话。就好比男人经
常发毒誓一样,如何如何就五雷轰顶什么的,每次发誓之后,他们心里都会加上
一句,不可能那么巧就一定轰到我的。

  约好了见面地点,我正准备下线,她又发了一条消息:“你不会是老头子吧?”
我回了个笑脸,对她道:“年轻力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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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04.

  我约了她在一家爵士小酒吧见面,后来我深深体会到,我错了。橙色的眼影,
常常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我也不知道她是否在眼皮上割过一刀。她上身穿了一
件紧身的白色T 恤,上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还零星配了一些闪亮的小饰物。
下身很简单,一件黑色带皱褶的超短裙,不用费力就可以看到她白皙的大腿根部。
让我真正感到惊讶的是,她居然穿着一双拖鞋。没有洋子‘胸狠’,没有萧然妩
媚,更没有小珍的纯真,我的身边就坐着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从心底来讲,我不
认为她是女人。

  我叫来服务生,问她想喝什么。她菜单也懒得看,随口道:“可乐!”我抬
头问服务生:“有吗?”服务生脸色有些为难,对我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
正好可乐卖完了,雪碧可以吗?”她瞪大眼睛,对着服务生很没有礼貌大声道:
“喂,可乐都没有,干脆关门算了!”我转头微笑对她道:“要不你尝尝这里的
鸡尾酒,很不错。”她头摇来摇去,想了想道:“那好,下次别约我来这种地方。”
我没有说话,因为没有必要回答她,我觉得不可能有下次了。我知道服务生非常
优秀,没有让我和她尴尬。因为他们这里可能从来不卖可乐,至少我没有看到过。
雪碧也不是用来单买的,而是为了点红酒的客人准备的,可是她并不关心这些。

  这个酒吧其实适合一个人想安静的时候过来,或者是带萧然那种女人过来,
点上一支红酒,在极具动感的切分节奏、个性十足的爵士音阶里,看到红色的液
体慢慢湿润她性感温暖的唇。我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约了眼前的这个黄毛丫头
过来。我告诉她爵士乐的起源,19世纪末、20世纪初诞生于美国的南部城市新奥
尔良。可她立刻接口道:“奥尔良我知道,生产烤翅的地方,真好吃!”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她问道。“干嘛?问名字要加20块。”她很认真
地看着我道。我觉得她的理论很滑稽,似乎就是为了钱而生活。我从口袋里拿出
钱包,看了一眼,没有20的,只有50的,于是拿出来放在桌上。我正要说点什么,
被她一把抢了过去,然后扬了扬那张钞票道:“本来是两个半提问,现在便宜你,
回答你三个。”她将钱收好,然后抬头笑笑道:“我叫司马越越。”我感到有些
意外,主要是考虑到司马迁怎么会有这样的后人。我问她道:“司马迁的后人吧。”
她答道:“砸缸的那个是吧,我不知道。你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她招手叫来
服务生,问道:“怎么还没好,快点好不好,我赶时间。”服务生奇怪的看了看
我和她,然后点点头微笑着离开。我又问道:“晚上还有事情?”她干脆答道:
“当然,我男朋友还在网吧,等着我去给他付账。”我只有沉默。

  鸡尾酒上来了,她一口喝了一半,然后皱了皱眉头,又吐在了酒杯里,叫道
:“怎么这么难喝!”我还是沉默。她看我没有反应,于是贴到我身边,对我轻
身道:“喂,你快摸啊,摸完了,我可以提前走吗?我男朋友真在等我。”我哭
笑不得,朝周围看了看,惊讶问她道:“就在这里?”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我道:“怎么啦,这里灯光这么暗,不正好吗?”我朝她结实挺拔的胸脯看了
看,不经意笑了笑。她穿的是V 领,毕竟年轻,乳沟看上去还是蛮有诱惑力的。
她瞪了我一眼道:“笑什么,我可没隆胸。”

  我喝了一口啤酒,问她道:“你男朋友知道你出来干嘛吗?”她朝我不友好
的看了一眼,极不耐烦道:“当然知道,你管那么多干嘛,让你摸就摸,你别浪
费我时间。”我又拿出50放在桌子上,继续问道:“你男朋友对你好吗?”她很
兴奋点了点头道:“嗯,他很爱我。”一个爱字从司马越越的嘴里说出来,让我
觉得心好疼,这让我想到了很多。她开始恼怒我了,对我道:“你倒底摸还是不
摸,你再不摸,我就走了。老男人,真的烦。”

  我觉得是时候了,不然我真要忍不住抽她一耳光了。我拿出150 块放在桌子
上,推倒她面前。她将钱收好,嘟哝道:“小气鬼,那50是回答问题的钱,也算
里面。”我拿起啤酒正要喝,她一把将我啤酒抢了过去,然后放在桌子上,将身
体贴得我更近,小声道:“快点,从我T 恤下面伸进来。”我静静的看着她,然
后心平气和道:“算了,回去告诉你男朋友,就说我请客,请他摸你。”

  司马越越腾的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对我大声道:“让你摸你不摸,这
可是你自己不摸的,我可没白拿你的钱!”酒吧本来就不大,她这样一叫,周围
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她望了望,然后又朝我看了看。我窘迫的要命,她却哈哈
大笑着跑了。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有些后悔,都是这个酒吧,让我装什么
绅士,白白扔了几百块,就对牛弹了一会儿琴。

  我电话给西哥,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结果被西哥痛骂一顿。西哥道:
“你他妈的真没良心,你请客也应该请我摸啊!白白便宜她男朋友那龟儿子,说
你SB那是赞美你了。”我笑笑道:“有机会的,我有她电话号码,下次请你吧。”
西哥嘿嘿道:“总算还有点儿人性,对了,听说萧然要回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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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05.

  我陡然紧张,条件反射的环顾四周,似乎萧然就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我
狠狠吸了一口烟,希望这些蓝色的烟雾能够让我的意识模糊,问西哥道:“你听
谁说的?”西哥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道:“和你开玩笑呢,紧张个鸟啊,萧
然就算要来,第一个通知的也是你。”我感到一阵轻松,禁不住也笑了笑。思维
突然跳跃,我莫名其妙问西哥:“西哥,你又没有交往过80后的女孩子?”西哥
:“你就别发骚了,那不适合咱,80后就是垃圾,王塑说的。”我有些不服气,
对西哥道:“你他妈以为你是王塑那孙子!”西哥:“我要真是王塑那孙子就好
了,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随便码几个字别人就得用大把人民币砸他,多他妈快
活!”

  疯子告诉我他买车了,这无疑暴露了他的家底,看来这龟儿子还暗地存了不
少银子。中华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是做为代步工具还是过得去的,至少不像家
庭用车那样,屁股稍微大点的人坐在后座绝对会肛门不自然的缩紧。疯子提车的
当天才告诉我和西哥这个消息,这让我和西哥着实妒忌了一回,顺便送了他一个
官职:车夫。原因很简单,以后我和西哥要是有什么事儿,他那中华肯定得随叫
随到。

  疯子说晚上请我和西哥吃饭,顺便让我和西哥看看他的中华。我和西哥都说
没啥看头,还不是四个轮子加个壳,关键是吃饭之后有没有什么活动。我和西哥
在巴国布衣里找了个包厢,准备狠狠宰他一顿。

  疯子满头是汗走进了包厢,一屁股坐下,拿起毛巾擦了把脸。西哥:“疯子,
我们没点啥好菜,你别急得满头是汗,哥们儿我看着心里忑过意不去。”我甩了
一根烟给疯子,说道:“西哥这孙子一人点了一份鱼翅,我都说别浪费,和粉丝
一样,他偏不听。”西哥马上接口道:“中华烟,说是配合你的中华车,阿抗点
的,你快多抽两支,抽不完他肯定得自己揣腰包带走。”疯子擦完汗,把毛巾一
扔,点燃香烟,对着我和西哥垂头丧气道:“别提了,中华给撞了。”西哥:
“不会吧,刚提车就给撞了?”我笑笑:“新手都这样,无论开什么车,都以为
自己是VOLVO ,啥都怕,就是不怕撞。”疯子责怪道:“都是你们两个鬼催魂一
样打电话,害得我没注意,前面一辆富康突然红灯前紧急刹车,我砰的一下就顶
他屁股了。”我安慰疯子道:“没事儿,没事儿,人在就没事儿。”西哥:“看
来中华车还是经得起考验的,以后咱也得支持国产。”疯子道:“还好狗屎运,
先买了保险,还不到24小时呢。”我看了看西哥道:“疯子今天已经背了,要不
今晚这顿你买了吧。”西哥瞪大眼睛看了看我,然后点头道:“行,我买就我买,
不过你那包中华得自己单独付账。”我一拍桌子,指着西哥豪气冲天道:“就这
么定了!”疯子一脸感激道:“还是你们两个够哥们儿!”话音未落,西哥大叫
服务员。服务员来到包厢后,西哥用手指点了点道:“嗯,这个,这个鱼翅,我
这两个兄弟说吃不惯,你还是换东北粉条吧。”

  出租车上,我喝得有点多了,所以感到有些晕。我迷糊道:“不行,师傅最
好停停车,我想吐。”一旁的西哥叫道:“千万别吐!你们硬他妈逼着我这贫农
阶级点的鱼翅,多贵,你知道吗?谁要是吐了我肯定和谁急!”坐在前座的疯子
已经撑不住了,放下车窗,哗啦哗啦将胃里的东西一古脑儿翻到了车外,随风飘
扬。我似乎受到了疯子这种特殊声响的鼓舞,顿时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于是按
下车窗,也跟着吐了个干净。

  西哥一边一个搀扶着我和疯子进了一家按摩会所。由于生意过于火爆,所以
我们三个不得不坐在大厅里面等。西哥不停唠叨,说这家新开张的按摩会所如何
如何好,小妹的按摩手法之独特,手劲之霸道,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从未有过。好
不容易轮到我们,我正要跟着西哥进去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司马越越那个黄毛
丫头。

  我对这个黄毛丫头并没有好印象,接了电话,有些不耐烦道:“干吗?”司
马越越清脆如黄丽鸟般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大叔,我一天没吃饭,饿死了,
你能不能请我吃宵夜?”西哥和疯子两个人凑在我手机旁,兴致勃勃。我答道:
“你找你男朋友。”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手机还没有放进裤兜,电话又响了,
我一看是司马立刻挂了电话。来来回回搞了好几次,我忍不住还是接了电话。我
埋怨道:“你烦不烦啊?”没想到司马越越突然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抽泣道:
“大叔,我真的好饿,求求你,请我吃宵夜吧。”

  我挂了电话,一旁的西哥和疯子傻傻的望着我。我说:“干吗用这种表情望
着我?”西哥学着司马嗲嗲的腔调道:“大叔,我一天都没吃饭,饿死了……”
一旁的疯子喷着酒气哈哈大笑。我笑着推了西哥一把道:“就是那黄毛丫头,素
质低得盘古开天地以来从未有过。”西哥笑着道:“还叫你大叔呢,他妈的,她
们这一代受韩剧的毒害忑大了。”西哥拿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安全套,塞到
我裤袋里,说道:“友情赞助,超超薄杜雷斯,润物细无声。”我对西哥道:
“这玩意儿你竟然随身带啊,真有你的。”西哥得意道:“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
子,有可能是马夫;钱包里装的不一定是钱,有可能是套子。”我拿出安全套还
给西哥道:“什么鸟逻辑。”西哥又一把塞进了我口袋,拍拍我肩膀道:“不一
定要用,但有句话说得好,套到用时方恨少,你还是带着吧。80后喜欢天真,你
和她当气球吹着玩也行。”

  我站在麦当劳门口,正在看手表,突然一个人一下抱住了我,大声叫道:
“大叔,我就知道你会来!”不容我脸上惊讶的表情消失,我已经被她连拖带拽
拉进了麦当劳。我像一个机械人站在麦当劳的点餐机面前,一旁的她兴奋的指着
餐板上花花绿绿的图案,对点单员道:“这个,这个,这个……”她一口气点了
六十多元的东西。我怀疑的眼神看着她道:“我吃过了。”她看着我,眨了眨眼
睛道:“知道,我本来就是给自己点的。”我问道:“你吃得了这么多吗?”她
没有回答我,然后对着点单员道:“打包,都给我打包。”我惊讶道:“你不在
这里吃?”她反问我道:“干嘛一定要在这里吃,我有地方吃,你要心疼,等我
有钱了就还你。”点单员笑了笑,让我有些尴尬。我对司马越越道:“不是这个
意思。”

  因为她点的那个汉堡还要等几分钟,所以我就和她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她
开始吃那个草莓新地,刚刚送到自己嘴边,突然笑了笑,然后将勺子递到我嘴边,
对我道:“喂你吃一口。”我对她道:“我不吃。”司马越越笑了笑,对我道:
“就吃一口。”我张开了嘴,沾着草莓酱的冰激凌凉透了我的舌尖。司马越越一
边吃新地,一边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吃这个新地吗,我就是喜欢吃这上面
的草莓。”司马越越将冰激凌上仅有的一点点草莓酱吃完之后,然后将新地推到
了一边。我心里想,日她个先人,赚钱不会,浪费倒是不用教。

  这时,西哥发了消息给我,问我情况如何。我回了一条消息给西哥:“情况
糟糕,套子质量不行,磨破了!”西哥很快回复我道:“你狠,下次老子给你准
备一打牛皮套子!”司马越越看着我的手机,对我道:“大叔,帮我照几张像好
不好?”我望着眼前这个18岁的女孩子,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真的不敢相信
她就是上次为了200 块强烈要求我摸她的人。她看到我发愣,推了推我拿着手机
的手臂,又说道:“大叔!你没长耳朵啊,帮我照几张像给我还不好!”我微微
笑了笑,打开摄像头,对准了她。真没想到她很大方,居然在麦当劳里很自然的
摆出了很多可爱夸张的pose. 她撅着小嘴,手指放在嘴唇边时,我觉得如果她的
头再能望上高一点点或许效果更好,于是伸手托着她的下巴微微往上抬了抬。她
双眼看着我的一刹那,她的年轻深深震撼了我。

  她提着打包的快餐,和我说再见,并一再嘱咐,让我把觉得好的照片发给她。
我只是微微朝她笑了笑,将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对她小声说了一句:“路上
小心。”

  我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看到司马越越的眼睛,感到自己可以说服自己做本
不想做的事情。我知道她只是骗点小钱花,对于我来说,权当是赞助了希望工程。
我心底开始对司马越越长生了好奇,想了解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她的生
活状态让我觉得陌生而神秘,更多时候,让我感到些许不自然。

  就在我走出麦当劳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将众人的眼光聚集在了麦当
劳门前的马路中央。横穿马路的人罪有应得,我从来不同情,但是映入我眼帘的
却是马路上撒了一地的薯条,似乎还在腾腾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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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06.

  医院里,我抱着司马越越往急诊室跑。司马越越不停的叫:“大叔,我好疼,
疼死我了……”我一边牛一样喘气,一边骂道:“活该,让你给老子乱蹿马路!”
司马越越带着哭腔,一边用手打我的肩膀,一边稚气未脱道:“你他妈的有没有
良心啊!”我看也没看对她道:“老子良心早被狗吃了!”司马越越开始用手乱
抓我,大叫着让我放下她。

  对面护士推着一副担架,我顺势将司马越越一放,然后对护士道:“这丫头
可能腿折了,快让大夫给她看看。”司马越越躺在担架上,微微翘着头,怨恨的
瞪着我,就在担架车快要进急诊室的时候,她开始大叫:“大叔,我还没吃东西
呢,我很渴,我要喝可乐!”

  我一下瘫软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心跳的厉害,不为别的,就为抱着一个八
九十斤的女人多跑了几步。老了,碰到司马越越,我发现自己真他妈太老了!司
马越越的包还挂在我脖子上,一看就知道是廉价货,上面还绣着卡通图案,如果
再大点儿,我就认为它是一个幼儿园小朋友的书包。现在回头想起自己刚才抱着
司马越越奔跑的时候,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这么弱智的包晃来晃去,就觉得好笑,
要是西哥看到,他肯定还会送我一根打狗棒。

  我正在一个人傻笑的时候,司马越越的包里传出一阵铃声。我想也没想,粗
鲁的一把拉开包,就像是十年没有近过女色的男人扯掉一个害羞少女的内衣那样
迫不及待。我拿起司马越越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老公。我气不打一处
来,老公个锤子!毛都没长齐,就老公老婆的,他们也知道什么是爱情?我毫不
犹豫地接听了他的电话。完全没有成熟男人的浑厚低音,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话筒
传了过来:“越越,你怎么还没过来啊?”我沉默片刻,问道:“是你让她给你
买宵夜的?”对方听到我的声音,感觉很惊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理直气壮问
我道:“你是谁?怎么会拿着越越的手机?”我学着《终结者》里施瓦辛格的口
吻冷冷道:“我是她叔。”对方似乎不知道我是前辈,仍然很没有礼貌的问:
“越越呢?”我答道:“提着麦当劳在马路上被车撞了,现在医院里躺着,腿断
了。”对方啪的挂了电话。

  医生一边脱下口罩一边向我走来,对我道:“放心,你侄女儿没事儿,拍片
结果我也看了,只是一些擦伤。”我望着医生道:“我,我侄女,侄女儿?”医
生看着我一脸奇怪道:“她不是叫你大叔吗?”我看着戴着黑框眼镜的老医生,
起身握了握他的手,微笑道:“医生,谢谢您!对了,有空的时候多看看电影。”

  麦当劳餐厅,司马越越狼吞虎咽的吃着汉堡。她将剩下的一个汉堡放进了自
己包里。她并没有给我解释她为什么这么做,我也没有问她,既然我已经买给她
了,怎么办便是她的权力。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正在一边擦嘴,一边接电
话,还不时朝我望望。我走到她面前,正准备坐下,她突然拿起桌上的可乐杯向
我扔了过来。我毕竟不是《功夫足球》里的周星驰,也不是《黑客帝国》里的齐
诺李维斯,大脑的反应和386 反应一样慢,一下被她砸了个正着,弄得我衬衣领
带上都是残余的可乐。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然后缓缓抬头望着面前同样也怒气冲冲的
司马越越。我相信我的眼神在燃烧,如果给我一把芭蕉扇来那么一两下,估计面
前的司马越越早已蜡炬成灰泪始干了。

  司马越越大声叫道:“谁让你说我腿断了!我老公都不理我了!”唰的一下,
我感觉整个麦当劳的人都在朝我一个人看,我俨然就是一个破坏和谐家庭的第三
者!这种情况,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捏紧拳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慢慢走向门
口。司马越越看我要走,一瘸一瘸的跟了上来,伸手从背后拉我的肩膀,对我道
:“喂,你还对我老公说什么了?你快告诉我啊!”我一下摆脱她,低声道:
“神经病!”迅速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要过马路,她还在那里纠察不清,拉拉扯扯惹得我烦了,我顺手将她往旁
边一推,一声尖叫传入我的耳朵。我回头一看,司马越越躺在地上,额头左上角
在渗血。一个中年妇女正气呼呼的扶起倒地的自行车,恶狠狠道:“没长眼睛是
吧?”说完,骑上车扬长而去。司马越越盯着她的背影大声骂道:“老妖婆!”
我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感觉和她之间实在是没有共鸣,只是看了看她,没有任
何表情的看了看,然后转身走在斑马线上。

  “大叔!”尖叫声从背后传来。我回头,看到司马越越站在刚才倒地的地方。
运动鞋,休闲裤,圆领的T 恤衫,有些凌乱在风中轻微摆动的长发,让她看上去
像个还在读书的高中生。我没有回答她,她接着叫道:“送我回去!我身上没钱!”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过马路,走到中央的时候,她跟着跑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
衣袖,不依不饶道:“大叔,你不会那么狠心让我走回去吧?”我不屑道:“那
是你的事情。”

  司马越越如同影子一样紧紧跟在我的身后。我走,她也走,我停下,她也停。
我实在被她烦得受不了了,于是从钱包拿出20块,对她道:“趁我别后悔,你赶
快给我消失!”司马越越伸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而是整个身体靠近我,然
后在我耳边轻声道:“大叔,要不这样,我跟你回家,你给我200 块。”我当然
明白她的意思,这只会让我更加鄙视她。

  我对司马越越道:“你不是想赚钱吗?好,我帮你。”我拨通了西哥的电话,
问道:“西哥,我请你,刚刚成年,又没有兴趣?”西哥一下来了精神:“准就
是上次你说的那个80后吧?”我答道:“别他妈啰嗦,要么你就赶快回家,要么
你就挂电话。”我仿佛看到电话那端西哥饱含热泪的样子,他对我激动道:“兄
弟,来世做牛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啊,你对我真是……得了,啥也别说了,说
太多反而假了,我马上回来。”

  司马越越跟着我进了家门,好奇的四处看看,然后问我道:“这是你自己的
房子?”我想了想道:“租的,马上就要搬走了。”司马越越道:“喂,你朋友
是不是和你差不多啊?”我不耐烦道:“你那么多废话干嘛,有钱拿不就行了吗?”
司马越越横了我一眼道:“那我也要拿得舒服吧?”我轻蔑的朝她笑笑,没有搭
理她。她又继续问道:“喂,你是不是那个玩意儿不行啊?”说完,她指了指我
裤裆。我点了点头道:“嗯。”司马越越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不然怎么让
你摸都不摸的。”我愣了一下,也哈哈大笑,这下轮到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了。
我收住笑,对她满不在乎道:“等你的小笼包变成了山东馒头,我就有兴趣了!”

  司马越越没有经过任何允许,就自己跑到冰箱,拿了一罐可乐,啪的打开自
己喝了起来。喝了一半,她说太冰了,然后将可乐放在了桌上。我看她是把这个
小窝当作自己家里,随便得好像我是客人一样。她看上去有些累,径直躺在了沙
发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大叔,我要先睡会儿觉。”司马越越问我。

  我对她道:“我这里不是旅馆。”司马越越哼了一声,脱掉鞋子,然后顺势
朝坐在沙发一头的我蹬了一脚,闭上了眼睛。和她折腾这么久,确实我也感觉有
些累,于是也闭上眼睛,一刹那,眼前的世界变得黑暗,大脑一片空白,那种轻
松的状态让我觉得像祥云一样飘浮在空中。看来我真是累了,或者是关了眼睛这
个瞭望生活的窗口,让自己变得简单。人的所有欲念都是从眼睛,然后由心而来,
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看不到这个世界,某种程度来讲,他也是幸福的。

  “啊!”突然又是一声尖叫,将正在闭目养神的我惊得猛的睁开眼睛。司马
越越一脸痛苦的表情,双手捂住肚子。我惊讶道:“又怎么啦?”司马越越难过
道:“大叔,我肚子好疼!”我问道:“是不是刚才可乐太冰了,胃不舒服?”
司马越越皱着眉头道:“我今天例假来了,喝了可乐之后才想起来。”我一听,
感觉忑他妈气,真是活该。我瞪着司马越越道:“例假来了,你还喝冰的,活该
你疼。”司马越越横了我一眼,噘嘴,然后猛得朝我身上蹬了我一脚,正好蹬在
我腰的位置,疼得我直咧嘴。我火冒三丈,拿出200 块往她身上一甩道:“算了,
等不了我朋友来了,我自己来算了,完事了你赶快给我滚。”

  司马越越将钱收好,双手捂住肚子道:“大叔,你等等,我想方便一下。”
她这么一说,我是感觉啥兴致也没有了。一支烟抽完,她还么有出来。我走到卫
生间门口敲了敲门,问道:“喂,怎么还没好?”里面没有反应。我敲了三遍门,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将门锁一旋,居然没有锁,一
把将门推开。司马越越正戴着我浴缸上面CD唱机垂下的耳机听音乐,一个人躺在
浴缸里摇头晃脑的洗泡泡浴。司马越越看到出线在门口的我,没有一丝惊讶,只
是笑嘻嘻道:“大叔,你看到我洗澡了,200 块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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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07.

  我看了伸着胳膊露着大腿的司马越越一眼,突然觉得很是不爽,不屑道:
“老子看过洗澡的女人多得去了,毛都没长齐,发什么浪!”我砰的一声关上了
卫生间的门。回头走了两步,我转身,突然拉开门。司马越越正赤裸着身体,站
在浴缸里,沾满水的双手在对着我心爱的CD唱机七按八按。

  司马越越惊呼一声,下意识捂住胸部,瞪着眼睛大声责怪我道:“大叔!你
吓死我了!”我并不是想看她的裸体,因为我即使这样看着她散发着着青春气息
的胴体,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某个部位出现血液不流畅的现象。毕竟她太小了,最
关键的是她没有那种让我心动的气质。说白了,看司马越越,和看A 片里的女主
角没啥区别。看多了,自然就会造成性冲动的至高境界——长期疲软。

  “别把我CD挂机弄坏了!这是我哥们儿国外出差给我带回来的,我宝贝的很!”
司马越越撅嘴,缩回水里,似乎有些委屈,对我横眼道:“小气鬼!”我抬头突
然看到贴在化妆镜右上角的大头照,那是我和萧然的过去,这让我一阵心疼。我
指着司马越越道:“你走,别洗了,现在就给我走!”司马越越惊讶的看着我,
说:“老男人,神经质,我现在这样怎么走嘛,你总得让我穿衣服吧。”我冷冷
道:“你不穿衣服和穿衣服有什么区别?”我拿下搭在横杠上的衣服,一把要朝
她扔去。司马越越赶忙摆手:“别,大叔,弄湿了我可真赖你这里不走了!”我
已经厌倦她这种无理取闹,大吼:“滚!”司马越越:“行,我走!你别后悔。”
她试着站起身来,站到一半,脚下一滑,于是手跟着下意识的一抓,老子日她个
仙人的,她一把就把CD挂机的耳机线抓住了,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顿时,我
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司马越越倒没什么感觉,耸耸肩,惊讶的朝我吐了吐舌头,
理直气壮对我道:“大叔,我不是故意的!”

  我火冒三丈,恨不得拿起拖把一下砸晕她!气急败坏之下,我一把抓住司马
越越的双肩,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她赤裸裸的提了出来,看上去,她像一只脱了毛
的鸡。没让她来的及反应,我一只手将她拦腰抱起,另一只手拿起她的衣服,将
她提到了客厅。她开始挣扎,大声叫:“大叔,你弄疼我了!”我低头看了一眼,
司马越越刚刚发育成熟的两个小乳房还在跟着我走动的节奏不停颤抖。这一刻,
我感到奇怪,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功能障碍,因为我仍然没有一点反应。我闭上眼
睛,心中默念:“我佛慈悲!”

  我将她放好,然后胡乱的往她身上套衣服。她很不配合,双手乱抓,同时乱
叫:“非礼啊,强奸啊,衣服给我穿反啦!”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总算将衣服全
部套在了她身上。我开始推着她往门边走,她双脚蹬地,拼命抵抗,双手一会儿
抓我鼻子,一会儿抓我耳朵,带着哭腔叫道:“大叔,你欺负我,大叔,我内衣
都没穿呢……”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尽管将她赶出去,以后再也别见她。推到
门边,我一把拉开门,猛的强行将她推向门外。被我推出门外的司马越越,很实
在的撞在了一个人怀里,西哥。西哥尽管抱住了司马越越,还是被这股力道逼得
退后两步,一脸惊讶,看了看怀里的司马越越,又看了看我,对我道:“兄弟,
我还没进屋呢,你就送我一大礼,你存心让我一辈子给你做牛马是吧?”司马越
越抬头看了看西哥,愣了愣,然后居然趴在西哥胸脯上不动,挑衅的神情望着我。
我愤然道:“你带走她,我来世给你做牛马。”西哥含笑低头,问司马越越:
“小妹妹,你愿意跟我走吗?”司马越越赌气道:“我当然愿意!”我嘟哝道:
“不可理喻!”我正要关门,司马越越叫道:“大叔,把我的内衣给我!”西哥
听到她这么说,条件反射的看了看司马越越的胸脯,隐约凸起的两个小点让西哥
有些站立不稳。西哥抬头对我道:“你这就不厚道了,你自己当本拉登一通乱搞,
搞完了之后让西哥我当小布什来给你收拾残局,我说就怪了,自打认识你,从来
没有感觉你像今个儿崇高。”我将司马越越的内衣一把甩给西哥,说:“别瞎JB
贫了,送她回家之后赶快回来,等你吃饭。”说完,我砰的关上了门。

  门外隐约传来西哥和司马越越的对话。西哥:“什么,你把CD挂机的耳机线
扯断了?”司马越越:“谁让他赶我走,我故意的。”西哥:“没事儿,没事儿,
反正他付钱给我了。”

  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清静过。找女人,不一定要最漂亮,
也不一定要多年轻,关键是要找最适合自己的。男人对女人有太多的要求,这点
和女人对男人一样。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那些都是给自己欲望开闸找的借口。
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了解,凭什么就可以感触彼此之间的爱恋?煮粥什么锅都可
以煮,但肯定不会有专门用来熬粥的煲熬出来的爽口美味。所以,想找到一个合
适自己的老婆,唯一的办法就是婚前同居,1 年不行,2 年;2 年不行,3 年;
3 年不行,4 年。时间会让人这种高级动物原形毕露,等双方之间磨合到思想和
身体之间完全没有障碍之后的婚姻才会真正的天长地久,也会越来越深刻体会到
爱情这种虚无物质所拥有的实际魔力。

  西哥还没有回来,我忍不住打了电话给他。电话接通的瞬间,传入我耳膜的
是西哥的喘息。西哥:“慢点,慢点,我快受不了……”司马越越:“西哥,你
再进来点嘛,我真要被你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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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08.

  听到西哥和司马越越的对话,让我很是震惊。毕竟,在我的眼中,司马越越
只能算个幼女。我对西哥道:“你他妈还是人不是人,人家还没发育成熟!”西
哥喘息道:“没,没办法,现在身边没人……”我正准备大骂西哥衣冠禽兽,就
听得西哥一声惨叫:“啊!……”我紧张道:“怎么啦?”西哥:“断了,这下
真断了!”我没好气道:“你他妈犯贱,活该!”电话那头,司马越越:“啊,
西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揉揉……”我心里想,还真他妈够浪,还揉什么揉。
西哥:“别,疼得厉害,你还是吹吹吧。”我瞪大眼睛,对着电话喊:“西哥,
你这孙子太缺德了,人家要是告你,你非得被枪毙不可!”啪的一下,西哥电话
断了。

  我开始有点后悔了,其实那个司马越越还是不错的,装什么鸟的慈悲,搞什
么假正经,还不如眼睛一闭,把她给办了。人都这样,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也不
原意别人得到。虽然西哥是我死党,可听到他和司马那个丫头的浪叫,我心里头
还是虫子一样爬。

  日子过得有点无聊了,每次回到这个空荡荡的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不
喜欢枯燥乏味的生活,更不适应孤单寂寞的生活,所以生活中不能缺少朋友,尤
其是西哥和疯子这样的。虽然西哥经常到我这边留宿,但毕竟自己还是置了个家,
用他的话说,不住也不行,得有点人气。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是在现在这
个社会,如果没有自己的房子,坟墓也进不去。

  萧然走了,小珍也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想好好洒脱一下,却始终没有以前
西安认识洋子的那种勇气和精神。我仔细考虑过这个严重的问题,加上正好又看
到一个流行的谬论,说中国男人80% 都需要伟哥,让我感到额头冷汗涔涔。以前
我可是一只不服输的公鸡,现在却像一个发了鸡瘟的小老头,干什么事情都会去
假模假样的去思忖片刻,为了拿一个主意会发上半天呆。

  我想到了《燃情岁月》里的那个皮特,他和深爱的人分开之后,到了原始丛
林,过着糜烂的原始生活。深夜,躺在两个赤裸女人中间的他,心里在忏悔:忘
记我吧,我已经死去。我坐在沙发上,突然扑嗤笑了出来。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片段呢?或许自己骨子里就放荡不羁,也或许潜意识里追寻着什么。

  很多人都说欧美如何性开放,其实那又算得了什么,比起中国古代那些皇帝
老儿来说,再开放也只能算小儿科。名正言顺的三宫六院,堂而皇之的佳丽三千,
每天换个黄花闺女,也得十年才能轮上一遍!十年啊!而且还有很多佳丽根本就
轮不到,因为皇帝老儿宠幸可是按照自己喜好来的,他是不会管佳丽们的性生活
是否和谐,当然也更不会理会佳丽们长期压抑的欲望得不到释放之类的托辞。正
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了后宫题材电影电视的热播,为什么?因为观众都很期待看
到后宫那些佳丽们,是如何在皇室的淫威之下,冒险释放自己压抑太久欲望的那
些秘闻。古代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社会一样可以安定和谐。我们现在规定一夫
一妻,社会也同样安定和谐。但是,两者之间有差别,差别在哪里呢?我不能说,
只能闷在心底,烂掉也不能说。

  一根接一根的香烟。我只有在认真思考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有烟瘾,等我拍
拍身上散落的些许烟灰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上网挂一个
房屋出租的广告,决定把自己房子的另外一个小房间租出去,限女性。

  我不想打扰西哥的高潮,于是将自己这个想法告诉了疯子。疯子说:“自从
她们走后,你变得挺厉害的,租吧,有个伴儿说话也许会好些。”我问疯子在哪
里,疯子说他在帮西哥运家具,中华成了货车了,后备箱油漆蹭掉了好几块,心
疼得快要心肌梗塞。我有些不解,问疯子:“西哥搬什么家具?我怎么没听说他
要搬家。”疯子:“他孙子说家里太空,就买了几个小家具,硬拖着我给他从宜
家一件一件往他家里运。”我笑道:“他是存心要折腾你这中华,找一大众物流
一下就拖光了,麻烦。”疯子道:“西哥那孙子说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了为了
体现哥们儿义气,说得比唱得还动听。”我收敛笑容,疑惑道:“怪了,刚刚不
久前,我还电话给西哥,他好像在过性生活。”疯子大声道:“不会吧?你说房
间里那个小姑娘啊?西哥说是你妹妹呢,一直帮他收拾房间,把房间原来那个大
书柜都挪地方了,西哥手指还给挤伤了,那有工夫过什么性生活啊?”听疯子这
么说,我想了想,忍俊不禁。疯子问我道:“笑什么?”我对疯子道:“没啥,
没啥,对了,需要我帮忙吗?”疯子道:“这话你就不该问,直接过来就是了,
我呆会儿还得约会去。”我嘿嘿笑道:“又是哪个无知少女?”疯子神秘道:
“暂时保密。”我不屑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疯子:“你绝对想不到!”
我肯定道:“我绝对知道是谁。”疯子:“那行,你说说看,是谁?”我想了想,
对疯子道:“暂时不告诉你。”

  地铁缓缓进站,我拿起手中的地铁票,用手指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响声。人
比较多,我不习惯和他们一起挤,喜欢等他们都上完了之后再一个人往车厢里贴。
几声警告声之后,地铁门开始啪的一下合拢,我透过地铁的窗户,无意抬头,正
好看到缓缓移动的扶梯。扶梯上面,一个女子的侧面,让我顿时心惊肉跳,忍不
住用手使劲揉了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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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09.

  地铁呼啸而过,穿行在黑暗的隧道,车轮摩擦钢轨的悲鸣不停敲打我胸腔中
这颗一直柔软的心。虽然看不到她的正面,但是从侧面,哪怕只是瞬间的一眼,
从她的穿着和打扮以及发型来看,我确认,一定是她!她依然是原来的样子,可
能她也需要保持些什么,至少是对过去的一种纪念。毕竟,萦绕在心头的那份难
以忘怀,并不是说放下就能轻易放下的。我倒是希望刚才那真是一种幻觉,也许
她一直在我的身边,但究竟是一种实体,还是一种冥冥之中仅存的信念,对于我
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直在我柔软的心里静静的躺着。闭上双眼,我
能看到她的微笑,似乎还能听到她的梦呓。她说,她也想我。

  一个女人小声的抽泣,将我的思绪从遥远的那个鲜花盛开的地方拉回到现实。
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边握着手机,一边小声地抽泣:“为什么,就
因为她比我年轻?你忘记当初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了?你倒是说话啊…”女人哭得
更加厉害了,她完全处于一种忘情状态了,因为她已经将周围所有的人忽略。众
人好奇的眼光,窃窃私语的神态,一切一切她惘若不见。

  我突然觉得我和她一样无助,只是缺少她的这份洒脱,想哭就可以哭。不用
猜,又是那种老掉牙的生活套路,男人再次成为视觉动物的化身,将自己的誓言
和曾经的风花雪月早已经放进了自己摆在回忆长廊角落的碎纸机里,无情的粉碎,
不给她任何复原的机会。现实就是这样残酷,爱情就是这样无聊,对于弱者来说
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只有接受和不接受。我自认为相对普通恋爱者而言,还
是看的比较开的。因为我始终相信,是自己的,跑不了;不是自己的,务须强求,
否则只能是平添烦恼而已。人一辈子,要经历许多,如果不停的去后悔自己人生
每一个阶段所犯的错,或是不停的感叹那些生活中留下的遗憾,那我认为一辈子
都是失败的。

  “你他妈别哭了!”我对着这个女人低声吼了一句。虽然我这个超重低音不
是5.1 声道环绕,不过周围还是有很多人,包括女人自己,朝我投来惊讶的目光。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值得奔丧一样哭哭啼啼,影响老子的心情!”我对着女人
又加上了一句。坦白的说,我在发牢骚,因为她的哭啼让我想到了过去的事情。
我一度讨厌自己的双重性格,爽朗下隐藏着女人般的多愁善感。女人停止哭泣,
望着我,瞪了我一眼,对我道:“侬脑子把枪挡过啦…”我一下愣了,虽说上海
话不会说,但是听还是听得懂的。我正在脑海中搜索骂人的文雅言辞,可一时思
维神经堵塞,如同一个到了节骨眼上的屁,呼之欲出可就是放不出来。很可能也
是自工作以来看书看得太少,以至于资质愚笨,逐渐丧失大学当年和一帮鸟哥们
儿唇枪舌战口若悬河的神勇了。不过说实话,这女人骂人的口吻并不是很凶悍,
反而感觉还有些受用,也可能因为上海话从女人嘴里说出来本来就嗲味十足,所
以从心理上来说,我稍微犯贱一下还能忍受。

  到了徐家汇站的时候,站头上乌鸦一样的一片黑漆漆,人头攒动。地铁门一
开,骚动的人们潮水般的涌进地铁车厢,要不是我俩手抓吊环,早给大浪淘沙一
样不知道冲哪儿去了。那个女人就没有那么幸运,硬生生身子被迫往后一退再退,
后背紧紧压在我的身体上,还险些拿捏不稳,下意识伸手抓吊环,却抓住了我的
手腕。即使这样,她的高跟皮鞋还是踩在了我的大头皮鞋上。她回头望了我一眼,
没有歉意,似乎告诉我她是故意的。我也无所谓,因为我的脚不大,皮鞋头的部
分是空的,是西哥让我买大一码的鞋,说男人脚大一来是威风,二来是不怕女人
踩。我迅速瞟了一眼她抓住我手腕的手,很纤细白皙,透明的指甲油,是我喜欢
的那种。手腕很有骨感,几个细细的银镯子因为手臂的上举,稍许往手肘关节处
滑落几公分。

  她可能发现自己抓住了我的手腕,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手又放了下
去。她的左手臂横在自己胸口,看来保护意识还是很强,至少不会给她面前的两
个中年男人揩油的机会。左手上戴着一个玉镯,晶莹剔透,隐约的絮状生态物在
玉镯中浮现,让我联想到男人的精液。我并没有龌龊的思想,只是觉得真的很像,
也许很多女人喜欢戴玉镯确实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我还发现一个问题,
就是她面前的两个男人,轮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会往她开叉低胸的领口瞟上一
两眼。我有点鄙视他们两个,有色心没色胆。女人是因为这两个男人同时吃惊的
望着我的眼神,才发现我站在她的身后一直低着头。

  这个女人的身体紧紧贴着我,当然她是被动的。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臀部的
弹性和柔软,但是我向上帝保证,即使我低头看她V 领口的当儿,我也没有任何
男人应该有的反应。要怪只能怪这女人自己,谁让她穿这种领口开叉的上衣,谁
让她有让男人贪恋的资本,说真的,像我这种以审美情趣去看待她裸露在外的1/3
半球的男人,并不会有很多。你不得不承认我的联想力,之所以我的身体不会有
反应,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在想初中时所学的圆锥体体积的划分公式,心
里一直在考虑我是否还能像当初当数学课代表时一样,迅速算出胸衣轮廓清晰的
女老师被包裹和未被包裹胸部的体积比。

  女人发现我在她身后低头看她,立刻将我当成了色狼,挡在胸口的手臂稍稍
提升,想完全遮盖V 领的开叉处。我忍不住好笑,对她这种欲盖弥彰的低级手段
嗤之以鼻。我最鄙视的就是穿三点式还装害羞的女人。你要是真的传统,你就干
脆别穿。明明知道这会吸引男人火热的目光,既然决定穿了,就应该大大方方的
给人看。我眼前这个女人也是,既然穿得这么奔放,还装什么矜持,难怪老公会
喜欢别人,我估计很大程度是因为他老公受不了她的造作,说白了,就是虚伪。
这好比是一个妓女对着嫖客尖叫,你别过来,别过来,人家害怕一样让男人觉得
恶心。

  人民广场站到了,我和她一起下车,她在我的前面走着,有时候似乎故意放
慢脚步,刻意停顿片刻。就在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突然狠狠看着我,对我道
:“刚刚看够了没有?流氓!”说完,她快步朝前小跑两步,然后恢复到正常行
走的姿势。我心里好笑,真的想哈哈大笑。30左右的女人了,怎么就还那么自信
呢?还会想到我这个比她小的年轻男人会对她有轻薄之举。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
有点意思,我想捉弄她一下,于是我快步跟了上去。

  她偶尔回头,发现逐渐跟上的我,似乎有些慌张,走的更快了。就在她刚过
检票扎机准备跑开的时候,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失声叫了出来:“流氓!”
我压低嗓门迅速道:“离婚这一劫,你逃不过!”她愣了,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
我,片刻,她开始用力想挣脱我对她手腕的束缚。我正想再说句什么,稳定下她
情绪,突然旁边一个女人声音:“就是他!”接着不知哪儿冲出一个愣头青,砰
的一拳打在我胸口,生疼!刚才那个女人声音开始愤愤不平:“让他耍流氓!”
我恼怒的转头,比我高半个头穿着临时工作服的愣头青不可一世的横着我,身上
斜挎着一条红色条幅:争做文明上海人,地铁内不得大声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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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季 010.

  那个女人一路小跑,我对打我的那个愣头青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子不
和你一般见识!”愣头青出现了朝我移动脚步的趋势,目测了他结实的胸肌之后,
我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跟着那个女人的方向转身跑了过去。我眼睛始终没有离
开在我前方急匆匆小跑的女人,心里却在想着刚才上地铁的时候看到站在扶梯上
缓缓移动的她。我清醒地意识到,那不是幻觉,绝对不是幻觉,我甚至可以闻到
那遥远的香水味道。

  地铁出口的地方,看到蔚蓝的天空,心情一下开阔。来来往往的人们在我眼
前穿插,就在我分心的一瞬间,那个女人在我的视线消失。我急了,赶快跑到地
铁出口的一个方形石柱上,定神将一平方公里范围内的所有人鬼蛇神扫了一遍,
尽管他们在我的眼中如同《黑客帝国》里的符号一样被我逐个筛掉,可仍旧没有
发现那个女人的踪影。我心里暗忖:“真他妈见鬼了!”

  到了西哥家,推门进去,看到西哥翻着白眼平躺在沙发上喘气。“来了?”
西哥有气无力对我道。我点点头,问:“疯子呢?”西哥:“还有最后一趟,一
个玻璃茶几。”我笑笑,对西哥道:“房间空荡点反而感觉清爽,买这些垃圾堆
里面,看着障眼。”西哥:“还不是想租个好价钱!”我惊讶,问:“你也要出
租?”西哥:“这屋子阳气太重,得找个女人中和一下。”卫生间传出司马越越
的声音:“西哥,租给我,租给我!”西哥:“那怎么行,我下血本买这些劳什
子,就是想租个好价钱。”司马越越:“西哥,我给你洗衣服做饭还不行吗?”
西哥:“得了吧你,和你处几个钟头了,就没发现你有勤劳善良的美德。”司马
越越:“哼,见钱眼开。”西哥呵呵笑道:“哟,司马,你又在宣扬自个儿缺点
了啊?”

  卫生间冲水声稀里哗啦,门跟着开了。司马越越双手擦了擦,顺手将卫生纸
扔向墙角的废纸篓,偏了。司马越越朝瞪着她的西哥吐了吐舌头,然后走到废纸
篓边,将纸扔了进去。我微笑道:“哟,进步了,素质有了明显的提高。”西哥
:“那是,近朱者赤嘛。”司马越越看着我,不乐意道:“真是的,怎么不带点
东西来吃,饿死我了,也不会为别人着想。”西哥朝我指了指,不屑,对司马越
越道:“他有那觉悟?还会大学四年入不了党?”我回敬西哥道:“别老攻击别
人的弱点,好像你自己入党了似的!”西哥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吞吐,斜眼看
我道:“那是我尊重党组织的决定,一次不成功我就准备再修练500 年,哪像你
一个学期五次申请未遂还厚着脸皮继续第六次。”司马越越跺了跺脚,不耐烦道
:“你们两个老男人唧唧歪歪个什么啊,饿死了,出去吃东西吧。搬了半天家,
水也没喝上一口,真是的!”西哥:“叫什么叫,没见疯子还没到吗?就知道吃,
又不见胸口多长几两肉。”我呵呵一乐,朝司马越越胸脯看了看。司马越越像一
只骄傲的小公鸡,故意挺了挺胸,撇着嘴道:“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没看过。”

  还别说,疯子这中华坐着还挺舒服,唯一遗憾就是还有一股残留的塑料味。
疯子一边开车,一边和我聊天。疯子:“这车还行吧?”我闭着眼睛,懒洋洋答
道:“还行,适合农民企业家和县长。”西哥将脖子伸到前排,两手抓着我和疯
子的座椅靠背,鼓了鼓大眼睛道:“我说能不能不听帕瓦罗蒂,这高音太撕心裂
肺了!”一旁的司马越越也挤过来一个小脑袋,赞同道:“对,对,对,有没有
洗刷刷。”我们都没有吱声,她以为我们没有听懂,又解释道:“就是花儿乐队
的啊。”我们还是没吱声。司马越越脑袋转来转去,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无趣的
靠回后座,叹气道:“真无聊。”我回头,和西哥面面相觑,同时无可奈何的摇
摇头。疯子扑哧笑出声来。

  车子里荡漾着花儿乐队激情四射的洗刷刷洗刷刷。后排的司马越越像磕药了
一样,身体跟着音乐节奏摇来摇去,一付陶醉的样子。我回头,在杂物箱里抽出
一张纸巾,撕了两个角,揉成一团,一边耳朵塞了一个。车子缓缓驶进加油站旁
的洗车店门前,稳稳停下。西哥推了推身旁的司马越越,皱眉道:“行了,行了,
你要有这力气抽风,还是下车拿块抹布和水龙头去洗刷刷吧。”司马越越歪着脑
袋,盯着西哥道:“干吗?我又不是你们奴隶,搬家搬好了,还帮你们洗车啊?”
这时,司马越越口袋里手机响了,又是洗刷刷。司马越越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
一丝很幸福的笑容,拿着手机迅速打开车门下车,跑得老远,才开始接听电话。

  疯子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对我和西哥道:“哪里认识这野丫头?”西哥
翘起大拇指,朝我摆了摆,对疯子道:“和我没关,他勾搭的。”我点燃香烟,
常常吐了一口气道:“网上认识的。”正在点烟的疯子愣了一下,然后镇定的吐
出一个字:“俗!”西哥跟了一句:“俗不可耐!”车里片刻宁静,烟雾缭绕。
我转过身,对着疯子和西哥道:“我今天地铁里看到一个女人。”西哥:“我每
天看到无数个。”我缓缓道:“我感觉她是萧然。”西哥和疯子同时转头惊讶的
看我,异口同声问道:“萧然?”我点了点头。西哥:“眼花了?”疯子:“这
不可能啊。”我重重的喘了两口气,表情凝重道:“只是看到侧面,发型和穿着
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感觉应该不会错。”西哥疑惑不解的表情,突然道:“难道
萧然回来了?”疯子:“按理说不可能啊,回来了总得和老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我叹了口气,停顿片刻,对他们道:“也许,萧然只是不想见我。”西哥用力拍
了一下汽车座椅,摆摆头坚决道:“不可能!她和你没有阶级仇恨啊,而且你对
她的心意她又不是不明白,凭啥不愿见你?”

  啪啪啪,清洗工在敲车窗玻璃。疯子放下车窗。清洗工问:“里面需要洗吗?”
疯子将钱递给清洗工,答道:“不用了,谢谢。”疯子将车子发动,西哥回头从
车后窗朝外面望了望,问道:“司马那丫头呢?”我回头,也没有看到司马。我
干脆推开车门,走下车,一眼望去,只有一片刚刚动工的工地和忙碌的工人,根
本没见司马的影子。西哥也下车,不耐烦道:“这丫头他妈瞎跑什么东西,接个
电话像地下工作者一样,还躲得老远。”我拨通了司马电话,还好电话通了,我
松了口气。我责备道:“人呢?”司马:“大叔,我有事儿,先走了…”我没说
第二句话,就挂了电话。西哥:“怎么啦?”我答道:“走了。”我拉开车门上
了车,西哥一屁股坐进后座,中华跟着摇晃了几下。西哥埋怨道:“这丫头,唉,
我懒得说她…”

  车刚刚起步,疯子的手机就嘟嘟嘟响个不停。疯子看了一眼号码,戴上耳机。
疯子:“你好你好,苏小姐是吧?真是麻烦您了…太感谢了…好的好的,我明天
去查。”疯子挂了电话,拿掉耳机,西哥又将头凑了过来,还没开口。疯子道:
“保险公司的,告诉我理赔金打我账户了。”西哥:“小发一笔嘛,得请客!”
疯子:“我是自个儿掏腰包修车,然后找保险公司拿的钱,你以为啊。”西哥不
依不饶,继续道:“不行,还是得请客!我听这苏小姐稚嫩的声音,就知道有戏。”
疯子笑道:“哪里啊,人家都三十出头了,早结婚了,以为我是你啊,见一个追
一个。”我似笑非笑道:“结婚了又怎么样,逼上梁山了还不是一样得离。”

  我突然想起疯子说要去约会,于是问疯子:“疯子,你不是说要约会吗?到
底是谁啊?”疯子微微笑笑,对我和西哥道:“这不带你们一起去吗?”西哥道
:“还能是谁,用肛门儿想也知道,皓皓呗。”疯子微微笑,摆了摆头。我是最
烦别人卖关子了,推了一把疯子道:“少装,到底是谁啊,神秘兮兮的。”疯子
死活不说,继续卖关子道:“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车子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了下来,我抬头一望,好名字:疯人院。西哥:“新
开的吧,有创意!”疯子:“那是,也不看是谁开的!”疯子把车停好,我和西
哥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疯子进了饭店。

  在小姐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到了一间“飞越”的包厢。疯子推开门,我和西
哥顿时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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