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夜春公子
「春公子」,这名号是近几年来,江湖上最令人闻之色变的万儿之一。之所
以如此,倒不是来自他的武功,而是这人别的事情不干,专干淫媒。
不论是大家淑媛、名门侠女,甚至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只要出得他定的价
码,春公子或诱或骗、或偷或抢,必将那女子弄到手来,交与客人。也不知是春
公子武艺超群,或是智谋\ 过人,在他手里,竟毁过好几位江湖有名的女侠,让
她们或入青楼为妓,或成了淫徒的玩物。
江湖上最忌奸淫。「采花」尚且招黑白两道之忌,何况淫媒?几年下来,「
春公子」已成江湖公敌,想杀之而后快者不计其数。可是也有好些淫恶之辈,反
而护着春公子,尤其那些委托过他掳掠女人、得以一逞色欲的,简直视之为功德
无量,更暗中相助。
如此一来,要对付春公子就难了。春公子的本来姓名,江湖上罕有人知;除
了客人,也极少有人找得到他的居处;就算面对面见着了他,还有一难,他的相
貌没几人能说得清楚。
虽然如此,想杀他的人仍不曾少过。
这一日庐州府舒城城门,两匹快马蹄响错落,来了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年约
十八、九岁,神气清朗,实是昔日武林淫魔司徒豹的徒弟,当今武林第一淫贼\
「采花神」江子翔的师弟,名唤唐安。
那女子较他年长几岁,也不过二十四、五,乃是桂林如玉峰主人,芳名满江
湖的侠女杨明雪。但见她一身白衣如雪,仪态秀丽,容貌端庄之中,又暗透着英
气,更显得俊俏可人。再看身材,又比那娇美的脸蛋更加成熟,有极丰满处,又
有极纤柔处,体态曼妙撩人,实乃绝色。
如玉峰是江湖名门,门下只收贞洁处女。以杨明雪如此美貌,兼是处子,早
不知有多少好色淫徒想打她的主意。但是她年纪轻轻便接掌如玉峰,确有真才实
学,不仅精通剑法,而且精明能干,虽然遭逢过许多凶险,竟都被她化险为夷。
那唐安出自旁门左道,却与杨明雪同行,原来其中另有缘故。数月之前,杨
明雪的师妹燕兰下山闯荡,一日与唐安同住一间客栈,意外被唐安偷窥到自己更
衣。唐安与师兄性子不同,本来不喜女色,但是见了燕兰的身子,却对那美丽胴
体着迷了起来。后来燕兰被「采花神」江子翔相中,设计擒拿,将遭奸淫之际,
唐安拼着得罪师兄,杀退江子翔,向燕兰倾吐爱意,两人更有了肌肤之亲。
后来燕兰带唐安回到如玉峰,向杨明雪陈述前情,希望与唐安一起厮守于如
玉峰。杨明雪虽然一向疼爱师妹,但是如玉峰上只留处女,乃是门户严规,本该
将燕兰逐出师门。杨明雪左右为难,毕竟于心不忍,最后决定让燕兰留下,倘若
有孕,就非得离开如玉峰不可。至于唐安,却万万不能留在如玉峰上。
唐安、燕兰情意正浓,如何能够分舍?燕兰苦苦恳求,杨明雪仍不肯通融,
道:「如玉峰上都是女子,倘若让他住下,未免惹人闲话。再说,这唐安出身不
正,虽然他对你有情,仗义相救,但他毕竟是旁门魔头弟子,就算我放心,其它
同门能放心吗?」燕兰急道:「可是杨师姐,他……他对我真的很好,不会是坏
人……」杨明雪道:「好人、坏人岂有分界?我也瞧他也不是为非作歹之辈,但
是心性不定,恐怕他贪好女色。他破了妳的身子时,不是有点强来么?」
唐安知道了,便去找杨明雪,说道:「杨姐姐怀疑我心术不正,也有道理。
但我连师兄都得罪了,一招「环堵萧然」,把他砍得遍体鳞伤,难道还不够么?
这样罢,我知道师兄有与许多采花淫贼\ 、无耻匪类勾搭,我也知道他们的巢穴,
就向姐姐说了,将之铲除,妳且看我是心偏淫邪,还是正道?」言语之中,颇为
不平。
杨明雪倒不是看不起唐安,听唐安言语悻悻,急忙致歉。可是唐安却当真道
出了一个一个江湖大害的窝来,便是春公子的住处。
春公子既是淫媒,与如玉峰这般只收女徒的门派,自然誓不两立。杨明雪早
有耳闻,好些奸恶之辈想透过春公子对门中弟子不利,她也想替江湖女流除此大
害,只是春公子神出鬼没,始终难以掌握他的行踪。
唐安说道:「我师兄与这春公子颇有交情,知道他家住庐州府,平日在舒城
县县城外的荒村藏身。杨姐姐,我可以替妳带路,去杀了这厮,为天下除害,但
是我与阿兰的事,却怎么说?」
杨明雪无奈,只得叹道:「也罢,你若当真离不开她,我许你们一起留下便
是,可是你是男儿身,要另外起一间房,不能与其它弟子们同住。」唐安一听大
喜,当即答允。
于是唐安下了如玉峰,去了一月有余,才回到山上,向杨明雪道:「春公子
的住处我已摸清,确实就在舒城。杨姐姐,这厮武功厉害,恐怕真要妳亲自出马
才行。」杨明雪点头答应,便收拾行囊,由唐安领路,前往舒城。燕兰想要同行,
唐安不肯答允,道:「春公子不是寻常人物,妳功夫不够,还是别去的好。」燕
兰却是不依,叫道:「要是不让我去,我也不让你走!」唐安笑道:「这么舍不
得我么?」燕兰急道:「不是!不……不,虽然也是,可是……」眼睛一瞄杨明
雪,神色不定。
杨明雪笑道:「师妹,妳别多心,难道我还会抢妳的郎君吗?」燕兰脸色一
红,低头不语。
两人把燕兰劝住,径奔舒城。一路上唐安十分守礼,不曾对杨明雪稍有不敬,
杨明雪暗中考察他的人品,也看不出什么不妥,心下稍慰,暗想:「阿兰看中此
君,虽是冒失,总算眼光不差。倘若他与师兄一个样子,那还得了?」
就这样,路上平安无事。
这日到了舒城,一进城门,杨明雪便觉心中一紧。
她的江湖经验告诉她,有人盯上她了,那目光猥亵而大胆,似在垂涎她的美
色,恨不得立刻扯碎她的衣服,享受那纯洁的肉体。她悄悄转动眼珠,四下扫视,
只有唐安与她并行纵马,街道两旁并无可疑之人。
杨明雪心道:「是春公子的眼线么?多少江湖好汉都拿这春公子没办法,如
今我正面打上门去,能有多少胜算?」
她知道春公子神通广大,自己虽然身负绝学,也不敢掉以轻心,当即轻声道
:「我们被盯上了。」这句话只有一旁的唐安听见。唐安低声道:「定是春公子
的人。不打紧,他们总是在城门监视来往行人,未必是冲着我们。」杨明雪轻声
道:「总是小心为上。」
两人投了客店,各自进房。杨明雪入城之时,为了避免显眼,只作寻常女装,
这时入了店,便改换快靴,又脱去了外衫,露出贴身劲装。才刚放下衣服,忽听
窗外传来嘿嘿笑声,一人阴阴地道:「好雌儿,再多脱点吧!」
这话说得不怀好意,杨明雪倏地执剑往窗口一奔,啪地一开窗,只见一个身
影奔地而去,灰褂灰裤,身法极快,已跑出老远。杨明雪微微冷笑,猛窜出窗,
自二楼凌空斜落,抢近数丈,甩手一颗铁莲子,快得只见白线一闪,打得那人痛
叫一声,扑倒在地。
那人就地一滚,正要站起,却被杨明雪赶了上来,长剑指住顶门,喝道:「
朋友,就这么走了么?」定睛一看,那人抬头望着自己,双眼却已翻白,刚撑起
上半身,便僵住不动,忽然咕咚一声,再次栽倒。
杨明雪不禁皱眉,心道:「我打他「命门穴」,劲不至死,难道这人竟禁不
得打?」再一看,却见那人颈侧微闪乌光,却是一枚漆黑小针,细如发丝,只有
半寸露出皮肉。杨明雪暗想:「周遭还有人埋伏,原来或是要对付我,却先将这
同伴灭了口。倘若这是春公子的人,下手也未免狠了!」
唐安在店中听得异声,此时也已跟着赶来,瞧见死尸,不禁一怔。杨明雪道
:「你瞧这人,可是春公子的手下么?」唐安蹲下去查看,见到了那黑针,便道
:「这人的身分我瞧不出,不过这枚要命的针,却是「夜灵针」邢无影的暗器无
疑。」
杨明雪沉吟道:「素闻邢无影武功卓绝,独来独往,想来不致为春公子所驱
使。」唐安摇头道:「邢无影虽不会当春公子的手下,却未必不会与他来往。」
杨明雪一听,登时明白,道:「是了,倘若邢无影也是春公子的客人,便有可能
帮他。」唐安道:「不错。」
杨明雪指着地上死尸,道:「这人追踪到我房外,出言戏弄,可见我们行踪
已露,春公子应当已有防备。我们拖得愈久,他愈能防备周全,事不宜迟,咱们
现在就去对付他。唐公子,请带路。」
唐安笑道:「没问题。」两人回店牵马,再次奔驰出城,径往城西。
奔出二十余里,果然有一处破败村落,空巷寥落,房舍残破,四下毫无人气,
连野犬吠声也不闻一声。
两人在村口下马,唐安拔出剑来,当先领路。杨明雪环顾四周,心道:「这
村子离城不远,竟然如此萧条,更想不到春公子恶名昭彰,却藏匿在这大城郊野。」
她随着唐安来到一座庙前,门无匾额,殿无神佛,庙中尽是蛛网尘埃,看不
出是什么庙宇。杨明雪正要踏入庙里,唐安忽然伸手拦住,道:「姐姐且慢!这
庙进不得。这些灰尘、蜘蛛网,全是春公子设下的迷药陷阱。」
杨明雪闻言一惊,才刚止步,庙中忽生狂风,白尘飘扬,同那劲风向门外席
卷而来。杨明雪闪避不及,当即凝住呼吸,左掌疾推,打出「星河掌」的浩瀚功
力,将那卷尘怪风拒于数尺之外,不能近身。只听一个爽朗的声音叫道:「好功
夫,不愧是如玉峰第一女侠!」话到人到,一道黄影自庙中射出,狂风威势更盛,
立刻冲破「星河掌」劲力。
杨明雪不慌不忙,右掌跟着一挥一卸,正是一招「云汉流转」,劲力奇巧,
将粉尘悉数逼回庙中,左掌一拍,敌住对方掌风,两下各自一退。那黄影在风中
急转数圈,倏然定下身形,只见那人一身黄袍,脸覆黄巾,双眼目光柔和,似有
笑意,斯斯文文地拱手作揖,道:「小可春公子,杨姑娘请了!」
杨明雪还礼答道:「小女子杨明雪,冒昧造访,还请公子见谅。」春公子笑
道:「好说,好说!」他以布掩面,相貌虽不得见,表情变化却仍能窥知。只见
他原本一团和气,忽然杀气毕露,喝道:「唐安,你带外人来此,有何用意?」
唐安一弹长剑,朗声道:「你是我师兄多年好友,但是我早已与师兄翻脸。
对不起,借你性命一用!」二话不说,挥剑攻去,这一出手寒气凛冽,犹如冰剑,
赫然是「萧然剑法」的毒招。
春公子身法轻灵,翩然避过,叫道:「傻子,江子翔尚且不敢得罪于我,凭
你也敢与我相斗?」杨明雪叱道:「好,且让我来领教!」拔剑出招,剑快如风,
一出手就是如玉峰绝学「神岚剑」。但见剑尖一缕青光流动无定,划出道道险招,
无不精妙。唐安见杨明雪出手,便先让到了一旁。
春公子赞道:「好剑法!久闻如玉峰满门美人,杨明雪冠绝群英,果然人是
极美,剑也非凡,真不枉我推辞这无数生意!」说话之际手舞足蹈,却将剑招一
一让过了。杨明雪攻势不停,口中问道:「什么无数生意?」春公子笑道:「杨
女侠生就沉鱼落雁之姿,兼之守身如玉,至今仍保有处子元贞,不知多少豪杰为
之倾倒,渴望与姑娘共度春宵。姑娘成名至今,来求我促成与姑娘良缘的英雄好
汉,至少也有两、三百人……」
杨明雪一听,不由得脸色绯红,含怒猛攻。春公子趋避如神,在剑光中来去
自如,口中又道:「他们呢,有的出价千两黄金,有的用家传宝刀相换,都被我
一一回绝。唉,他们哪里知道,我一想到娘子芳名,宝贝儿就硬了,多想几回,
便忍不住要泄了精,如何舍得成全他们!」
杨明雪明知他故意胡言乱语,扰乱自己心神,却仍不能不生气,只是忍了下
来,反而放稳招式,看准春公子进退方位,出剑愈来愈狠,招招不离要害。春公
子被她一番猛攻逼得还手不得,时时喘气,状甚狼狈,叫道:「娘子呀,妳打慢
点儿吧,我快受不了啦!」
杨明雪不理,「神岚剑」妙着层出不穷,步步进逼。只见春公子双眼睁大,
叫道:「受不了,受不了!好娘子,妳这样对我卖俏,弄得我下边都硬啦,哦,
哦……」
这时春公子一边闪避剑招,一边手抚下体,眼中流露出轻薄神态来,直盯着
杨明雪的身子瞧。杨明雪见他目光所及,正是自己胸脯,不禁羞怒交迸,喝道:
「不要脸的淫贼\ !」
她怒气腾腾,誓取春公子性命,但是久斗之下,杨明雪已察觉出对方虽然无
耻,武功实是奇高,她的剑法愈使愈精,春公子的腾挪步法也愈加巧妙,简直视
宝剑如玩物。如此又过了百招,杨明雪依然不能占到便宜,却已不禁呼吸加促,
雪肤微披香汗。
忽听唐安喊道:「姐姐留神!」唐明雪心中一懔,陡觉身后风声有异,回身
一剑劈去,叮地一声,击飞了一枚细小黑针。一名黑衣汉子眼绽精光,飞扑过来,
一抡单刀,急攻杨明雪。杨明雪挥剑架住,只觉来人力大劲猛,想起那枚黑针,
叫道:「你就是「夜灵针」?」
那「夜灵针」邢无影嘿嘿一笑,道:「正是区区。」朝春公子道:「春公子,
你不接在下的生意,今日在下来守株待兔,亲自擒拿杨姑娘,你一点赚头也没有,
可后悔了罢?」春公子退出圈子,懒懒地笑道:「你拿得下她,就尽管上吧,我
的算盘从来没打错。」
杨明雪这才知道,这邢无影也是垂涎自己的匪类,当下怒下杀手,连攻数剑。
邢无影施展刀法,寒光绵绵不绝,如蛇蜿蜒,一时难分难解。
邢无影武功精强,若论真实本领,还在唐安、燕兰之上,可与江子翔相提并
论,唐安在旁看了数招,便暗暗吃惊:「这家伙以暗器成名,不意刀法也是一绝,
这样厉害!」
却见杨明雪聚精会神,美目顾盼,将邢无影的招数全看了个真切,剑法忽变,
赫然是如玉峰至高绝技「绝尘剑法」,当今武林只杨明雪一人通晓。
这一路剑法姿态飘逸,宛若天仙舞袖,真有绝尘离俗之气象,剑法穷极神妙,
冠绝人间。三招之间,剑尖点上刀锋,内劲到处,震得邢无影单刀撒手。
邢无影大吃一惊,叫道:「好娘们!」一振衣袖,打出一丛黑针,犹如万蜂
出巢,又密又广。杨明雪抖剑成圈,只听叮叮乱响,黑针四下乱飞,全被挡开,
左掌凌空一劈,星河掌力正中邢无影胸膛。
邢无影睁大眼睛,既不退后,也不惨叫,僵立了半晌,忽然双膝一软,软绵
绵地倒了下去,竟给这一掌震破腑脏,当场气绝。
就在同时,杨明雪肩头一热,已被人一掌按住,一股温和内力透入体内,有
如万缕柔丝缠体,霎时浑身乏劲,筋骨酥软。只听春公子在身后笑道:「就知道
你无福消受美人,枉自送命,却是何苦?」说着伸手往她香臀一摸,「哦」地一
声长叹,道:「这么好的屁股,你可是再没机缘摸到了。」
杨明雪力败邢无影,却冷不防春公子身如鬼魅,趁机偷袭,被春公子一掌制
住,竟然无法凝聚真气。她惊愕之际,忽给春公子摸了一下,登时又羞又怒,回
头一瞪,咬牙叱道:「奸贼\ ,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过招!暗施偷袭,算什么本
事?」
春公子笑道:「就是正面过招,妳也斗不过我。妳若是内功胜我,怎么破不
了我这手「春蚕劲」呢?我只不过心痒难搔,想早点跟妳来一场巫山云雨罢了。
春宵苦短,不能蹉跎光阴哪!」说罢放开了杨明雪肩膀,轻轻一推,杨明雪竟然
站不住脚,颓然跌倒,又引动「春蚕劲」作祟,那股柔劲缠得她昏昏欲睡,几乎
便要晕去。
杨明雪与春公子一斗,早知对方武功奇高,却没想到内功亦如此诡异,自己
确非其敌,这时被「春蚕劲」所制,心中不禁悔恨:「我也太轻敌了,这春公子
罪恶滔天,却能逍遥至今,岂是好相与的?」才想着,已觉得视线模糊,隐约瞧
见春公子满怀色欲的眼神,不禁心头一颤,想要打起精神,奈何力不从心。
片刻之间,杨明雪再也支持不住,全身一松,已然昏睡。
不知睡了多久,杨明雪惊醒过来,犹觉虚弱无力,身子却有点发热。她以为
自己已落入春公子手中,但是一看周遭,却是荒山野岭,一片荒凉,唐安正端坐
身旁,神情痛苦,似在疗伤。
杨明雪定了定神,心道:「看来我们脱险了。」一看唐安这般模样,料想是
他拼命救出自己,为春公子所伤。她微一运\ 劲,春蚕劲已消,并无内伤,只是
大伤元气,一时难以复原。
她心想:「看来唐公子倒受了伤,这是受我之累了。先助他调理伤势罢。」
当下不顾自己气力不继,掌贴唐安背心,正要运\ 气,唐安忽然睁开眼睛,停了
调息,道:「姐姐醒了?妳别虚耗力气,多休息罢。」杨明雪道:「我不要紧,
你受了伤,该先调养……」唐安笑道:「我哪有受伤?」转身朝向杨明雪,不让
她替自己疗伤。
杨明雪叹道:「唐公子,实在抱歉,我当真是大意了,没想到这魔头如此厉
害。这是……这是哪儿?」唐安道:「这里离那荒村不远,没有几里路,我从那
贼\ 子手中救到姐姐,赶紧往村外逃,马却已经给人杀了。我背着姐姐钻进青纱
帐,才把他甩开了,到这个半山坡来,刚才我远远看去,他还在四下搜寻呢。」
杨明雪皱眉道:「这里不是藏身的地方,只怕还会给他找到。我……我现在
没办法跟他打,这可如何是好?」沉吟片刻,道:「唐公子,你究竟伤势如何?」
唐安道:「姐姐不用担心,当真不碍事。」杨明雪道:「好,要是春公子找到我
们,你别再救我,自己快逃,替我回如玉峰传命,由二师妹方盈月接掌门户。」
唐安吃了一惊,道:「万万使不得!我怎能丢下妳不管?」杨明雪苦笑道:「你
留下来,难道打得赢这春公子吗?他的武功远胜于你,就是你师兄……想来也未
必能敌。你能赢你师兄,恐怕赢不了他!」
唐安犹豫一阵,良久不语,忽然说道:「姐姐,我倒知道春公子有个弱点,
足以令他武功尽失,再难为恶,只是不易办到。」杨明雪一听,不禁大喜,道:
「当真?你且说来听听。」
只见唐安神情为难,道:「这法子说来不太光彩,要先请姐姐恕罪。」杨明
雪道:「唉,不要顾忌,直说就是了!」
唐安点了点头,道:「好。我听师兄说,那春公子的武功源自于一部「阴阳
玄机谱」,里面记载了诸般双修、采补的邪功。春公子所学武功,是采补处女元
阴,锻炼本身阳气,竟能从外道练出纯阳内劲,而且威力奇大。但是他修练这邪
功,有一禁忌,就是只能与处女交合。若与妇人交合,阳劲便失其纯,立刻瓦解,
从此武功废尽。」
杨明雪听着,雪白的脸庞不禁飞起红晕,秀眉微蹙。唐安又道:「春公子本
来是采花贼\ ,功力有成后,不敢胡乱采花,就是怕对方若非处女,自己便要废
功,所以当此淫媒。但他好色如命,若是寻得处女,仍会企图染指。若要设计害
他,只要给他一个妇人,却让他以为那是处女,一旦他……来了这么一下,他就
完了,那时要杀他,轻而易举。」
杨明雪听得满脸发烫,默默咬着樱唇。唐安瞧着她,大着胆子道:「春公子
十分小心,要让他不先验明是否处女,就直接交合,恐怕很难。但是如玉峰的弟
子皆为处女,江湖皆知,春公子也深信不疑……」
杨明雪陡然喝道:「住口!你……你要我去骗他?我,我本来就是……我可
不是妇人!」说着粉脸通红,怒气腾腾。唐安忙道:「姐姐息怒,谁敢怀疑姐姐
贞洁?」顿了一顿,低声道:「可是妇人不能重为处子,处女却可在片刻间转为
妇人。」
这话说得十分明显,杨明雪立刻明白:春公子对己有意,是因为自己尚为黄
花闺女。若她破了身子,再给春公子侵犯,春公子定然不觉,这就中计了。可是
她并无爱侣,处子之身却能给谁?她是如玉峰诸女的表率,又如何能够破身?就
算她现下不是处女,又岂能任春公子玷污?可是危机迫在眉睫,又不容她细想。
一时之间,女侠杨明雪真给窘住了。
唐安见她羞涩不语,当即低声道:「杨姐姐,妳是如玉峰的主人,万万不能
为春公子所擒,否则如玉峰门人难以立足江湖。只要春公子功力一废,我立刻出
来杀了他,决不让他活着败坏姐姐名声。妳若要我先逃,那是看不起我了,我只
能跟春公子拼命致死,我们一并牺牲,于事无补!」
忽听树丛后沙沙声响,颇不寻常。杨明雪叫道:「什么人?」唐安纵身抢去,
「萧然剑法」一剑刺出,偷听之人不及脱逃,已然殒命。唐安拉出那人,见他也
是一身灰衣,道:「恐怕真是春公子的人。这样下去,迟早被他逮到!」
杨明雪强撑起身,摇摇晃晃地站着,道:「别待在这里,我们往上躲。」唐
安道:「好!」走出几步,见杨明雪难以移步,便道:「姐姐,我再背妳罢!」
杨明雪脸色一红,道:「不用,你……你扶着我罢。」唐安急道:「来不及了,
这样如何走得快?」杨明雪无奈,只有点了点头。
唐安背起杨明雪,迈步奔往山坡高处。先前杨明雪被唐安背着,自己并不知
觉,这时她神智清醒,伏在一个男子背上,前身全紧贴着他,也不知是山路难行
还是如何,唐安急奔之下,杨明雪身子不停摇动,双乳不断往他背上挤压,弄得
一团燠热。杨明雪虽觉羞耻,但也无计可施,只有硬生生忍住了。
到了山地高处,林木繁密,料想春公子的手下一时搜查不到,唐安才放下杨
明雪,又道:「姐姐,现在如何?那计策……用是不用?」
到此地步,杨明雪也不禁彷徨,左思右想,自己究竟难保贞洁,不由得柔肠
百转,几欲落泪,心道:「无论如何,要先为师妹们打算,不能坏了如玉峰的名
誉。也罢,只要杀了春公子,我跟着自尽便是!」这么一想,便毅然点头,道:
「好罢,只要能除去春公子,我……我这点牺牲,不算什么。」虽说如此,想到
自己将经人道,内心不禁深感恐惧。
唐安惨然道:「姐姐,这可苦了妳了。」杨明雪叹道:「罢了。可是这儿别
无他人,我找谁去破……破……」突然一惊:「这儿只有他一个男子,我岂不是
要由他破身?他竟然还提这主意……」
突然之间,杨明雪大起疑心,不禁羞红着脸,怒视唐安。却见唐安面有愧色,
低着头说道:「姐姐,我知道妳定会起疑,可是我们别无他法!我不敢辜负阿兰,
对姐姐绝无非份之想,只是今日情非得已,必须冒犯。待我替姐姐杀了春公子,
姐姐便要杀我,我也甘愿受死,以全姐姐名节。只是阿兰,阿兰她……」一阵沉
默,不再说话。
杨明雪听了这番话,仍疑他有意做作,但是顾虑师妹燕兰,又不禁心软,叹
道:「别说了,你……唉,我怎能杀你?你来罢,我……我……」羞抿着嘴,低
着头,竟然呜咽起来。
唐安不敢作声,凑上前去,伸手去解杨明雪衣服。杨明雪突然叫道:「且慢!」
唐安愕然停手。杨明雪强抑羞意,颤声道:「只……只脱下面就好……」唐安点
头称是,道:「是了,只要破瓜便是。」杨明雪听他一说「破瓜」,更是羞耻,
转头闭上了眼睛。
唐安也不多说,脱了杨明雪的鞋袜、裤子,露出两条皎如白玉的修长美腿,
真是勾魂荡魄。唐安吞了吞口水,伸手要将杨明雪两腿分开,杨明雪羞愧难当,
反而夹紧了双腿。唐安索性狠了心肠,猛力将两条美腿扳开,只听杨明雪嘤咛一
声,颤声道:「不要……」
只见杨明雪双腿大开,一片芳草乌黑茂盛,隐藏着两片嫣红肉贝,一颗圆嫩
珠玉有若胭脂,无端颤抖,惹人爱怜。那娇嫩的肉缝微见湿润,泛着丝丝水光,
尚未成灾,但已有一股蜜汁溢满洞口,欲滴未滴,衬得那饱满的耻丘色泽鲜丽,
又软又嫩,似乎一弹就要渗出水来。
面对这么诱人的秘境,唐安岂有不加爱怜之理,立刻着意爱抚起来。只摸得
几下,杨明雪便唔唔呻吟,神态失常,不由自主地叫道:「啊、啊……」
一叫出声来,杨明雪更觉难堪,羞得急忙掩嘴,但仍难忍下身快意,呼吸逐